古尔纳:个人际遇折射无根漂泊
张艾茵
2021-10-16 09:37

《非洲短篇小说选集》 [坦桑尼亚]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 [尼日利亚]钦努阿·阿契贝 等著 查明建 等译 译林出版社 2014年1月版

近几年来,诺贝尔文学奖越来越剑走偏锋,获奖者或是小众冷门,或是身份多有争议,2021年更是迎来了对于中国读者来说非常陌生的作家——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一位出生于桑给巴尔(现属坦桑尼亚)的非洲裔英国移民作家。

桑给巴尔位于非洲东部印度洋的西岸,曾经是英属殖民地的一个岛国,1963年脱离英国的殖民统治,宣布独立。次年,与内陆的“邻居”,曾经先后隶属于德、英两国殖民地的坦噶尼喀合并为坦桑尼亚联合共和国。

期间,发生了以黑人为主导的,针对阿拉伯人的暴力事件,这也让深受种族和身份拖累的古尔纳不得不以难民的身份流亡英国。

虽然我们对于殖民文学和离散叙事并不陌生,特别是随着奈保尔、石黑一雄这样的移民作家近些年来先后在世界文坛上大放异彩,去欧洲主义中心的倾向似乎成为了新的风向标。但是古尔纳所承载的身份困境远不止于此,这也可能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古尔纳并没有走进中国读者视野的原因,如果剥离其自身的经历,民族的身份和国家的裂变,是很难进入其文本之中的。

虽然国内还没有引进过作家任何一部长篇作品,但是我们依然能找到古尔纳作品的中译版——早在2014年,译林出版社出版过一本《非洲短篇小说选集》。这本书里比较全面收录了非洲各个角落的作家作品,不过,除了阿契贝、纳丁·戈迪默和早几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大热作家恩古吉·瓦·提安哥,大多数作家对于我们来说都非常陌生,其中就包括古尔纳,这部小说集收录了他两个短篇小说,分别是《囚笼》和《博西》。

这两个短篇故事虽然篇幅不长,但是还是比较清晰地体现了古尔纳文学创作上的风格。其中,《囚笼》比《博西》更易读,也更容易让我们有所共鸣。

小说《囚笼》模糊了国家和时代的背景,选择了一个临海的乡镇,在“通往市区的一个主十字路口上”,有一家小店,售卖着各种日用品,店员哈米德终日守着这家小店,自得其乐,一成不变的日子让他有一种安心感,直到一个逐渐成为了店里常客的美丽姑娘的出现,她给哈米德带来了性别的欲望,以及外面的世界——那个属于海岸对面的城市。

小说在姑娘对哈米德发出物欲交换的性暗示里戛然而止,以相对平易近人的方式传达了古尔纳对于“身份认同、社会破碎、性别压迫”等主题的探讨。同时,作家也将自我的经历隐秘地抛了出来。在故事讲述的中途,店员哈米德第一次鼓起勇气离开小店,来到海岸边,“海水的气息一下子勾起了他对父亲家乡的回忆。那个小镇也是在海边,他曾经和其他孩子一样,在沙滩上、树荫下玩耍嬉戏,但那已经不是他的归属地、他的家乡。”

只有清楚地了解那个不再成为古尔纳归属地的桑给巴尔的历史,才能读懂不那么好理解的《博西》,这是作家的故乡往事,也是人生拐点。

博西是一个少年的名字,他是小说主人公哈吉儿时的友人。故事开始于哈吉收到另一位友人卡里姆的来信,把他的思绪带回了曾经的故乡。

在这个海岛上的小镇,12月的一天,哈吉与博西踏上了前往监狱岛的小船,开启了一段少年人的冒险。在这座曾经被英国人用来收押犯人,后来废弃的岛屿上,既充斥着西方文明残留的痕迹,又保留着野蛮的自然生态。这对少年在这段短暂的旅程中,收获了最纯粹的快乐。可是在归途中,哈吉却先后失去了博西和自己的故乡。

《博西》的故事背景显然是1964年发生政变之时的桑给巴尔,苏丹下台,阿拉伯人被驱逐和杀戮,与此同时,成为难民的古尔纳开启了后殖民者的书写。

其实,通过两个故事可以明显地看出古尔纳与奈保尔等作家的差异性。他的悲伤和愤怒里不只掺杂在国家的流亡上,还牵扯到民族的流变上。而他的视野也显然更偏向于个体的经验,没有宏大的叙事,而是用个人际遇折射出漂泊的无根性。

当然,在没有读到更多作家作品的情况下,还不能武断的为其下定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位来自东非的移民作家,并不像阿契贝那样真正能够代表黑非洲的声音,也与奈保尔这样的殖民作家的国家叙事不同,而是更加偏向个体的流亡文学,诚如他自己所言“我所写的是失去的生活,回不去的地方,以及我对它的记忆。”

原标题:《古尔纳:个人际遇折射无根漂泊》

编辑 特区报-刘彦审读 韩绍俊审核 编辑-郑蔚珩(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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