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普鲁斯特的透镜

《天鹅之舞：普鲁斯特的公爵夫人与世纪末的巴黎》 [美]卡罗琳·韦伯著马睿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索恩 2021年4月版

今年的7月10日，是20世纪法国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马塞尔·普鲁斯特诞辰150周年。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是和曹雪芹的《红楼梦》一样不朽的文学巨著，不同的是《红楼梦》的叙述者是贵族世界中的一员，而《追忆似水年华》的叙述者马塞尔不是贵族，普鲁斯特也不是，因此，我们在这本《天鹅之舞》中看到，对贵族的世界和它所体现的艺术品味，对那些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男男女女，对他们象征的旧世界旧时代和一息尚存的旧阶层，普鲁斯特充满了向往。

普鲁斯特的向往毕竟不同于普通人的向往，他是天才，他能在进入贵族社交圈之后，带着自己的艺术和文学透镜去观察和记录，如果说资产阶级“小迷弟”马塞尔在《追忆似水年华》中是一个靠低声下气和文学天分打入社交圈的小个子男人，那么作家普鲁斯特则充满了冷静、清醒和透彻。

普鲁斯特在那个圈层中看到了什么？这是这本传记最有趣、最好看的地方之一，借助普鲁斯特的透镜，《天鹅之舞》堪称19世纪末巴黎文化艺术八卦趣事大全。我们看到天才的音乐家比才如何创作出《卡门》，又如何可怜地被妻子反复利用。看到大作家莫泊桑如何像普鲁斯特一样在那个社交圈里攀爬，又如何像普鲁斯特一样在文字中忠实地呈现出一个作家的才华和良心。看到了著名的《比才夫人的画像》、位于蒙索公园的莫泊桑雕塑以及与许多小说、音乐、绘画和雕塑作品有关的故事。

阶级、贵族、王室、财富，法国大革命过去整整100年，在那个世纪的拐角处，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独一无二的身份烙印，要去直面出身和族群等各种碰撞冲突和意识形态选择（或无可选择）。然而这本书呈现的最大真相是，那个美好时代真正美好的东西，大多都是打破阶级壁垒之后的平民或中下层天才们带来的，是上层阶级瞧不上的雨果、比才、福楼拜、莫泊桑、波托-里什和普鲁斯特们留下的。

正如一位读者对这本书的评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普鲁斯特追逐他的公爵夫人，我们跟着作者一起追逐普鲁斯特。带着艺术家透镜的天才普鲁斯特没有看到什么？那正是热爱普鲁斯特的人要读这本书的理由：这3位普鲁斯特费尽力气去追逐、接近并进而幻灭和毫不留情地整合到作品中的上流社会贵妇人，各自有着怎样的生命史，经历过怎样的无助、悲哀、离恨、丧痛、矛盾、挣扎？

如本书作者韦伯所说，“普鲁斯特未能全面立体地观察他的贵妇们，是这位艺术家罕有的缺陷之一”，而她写作本书的初衷，就是要“重新赋予她们一些复杂性、深度和细微情感，即她们在普鲁斯特的公爵夫人那里所缺失的东西”。那3个女人，如何各自从美丽、高贵、聪明、敏感的女孩子成长起来，如何在一个既不给女人充分的发展空间，又要求女人成为道德典范和完美化身的社会环境中，使用不同的策略确立形象，走向众星捧月的耀目之地，又遁入强光近旁的孤独暗影，舔舐身体的、精神的、心灵的伤口。

在《追忆似水年华》的叙述者眼中，是写作和艺术为人赋予了永生的意义。而这本《天鹅之舞》的作者卡罗琳·韦伯也一样用她的文字，让3个女人无比鲜活地在书中重获新生。

【读特新闻+】

《七十五页》

[法]马塞尔·普鲁斯特著

杜青钢程静译

海天出版社

2021年9月版

本书被普鲁斯特写在75页稿纸上，被认为是《追忆似水年华》自传状态的初稿与“练笔”。全书包括6个故事，作者在书中回忆了自己的童年生活、大家庭的微妙关系、对母亲的依赖、周边的散步、在海边遇到的少女、上流社会和贵族的社交及威尼斯之旅……

《斯万的一次爱情》

[法]马塞尔·普鲁斯特著

沈志明译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我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