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现实世界中从来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国家？ 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国家作为一个整体的概念而存在，是不是完全的市场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某个具体的领域是不是已经市场化，或者正走在市场化的方向上。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也获得了巨大的提升。正因为如此，人们对市场的认识，从最开始的担心和阻挠，变成了今天的欢迎和认可。但在某些时候、某些领域的问题上，人们还是会对市场表现出某种不信任。

比如我们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提问，说关于市场的逻辑都很正确，关于市场的描述也都很美好，关于市场的观点也都认同，但为什么现实世界中从来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国家？

这个问题背后的另外一层含义则是，国家肯定知道市场经济的好处，但也肯定知道市场存在的不足，所以在有些领域能够市场化，在有些领域不能市场化。

回答这个问题本身其实有一定难度，因为这涉及到国家治理和政治结构，并不是单纯的经济学能够回答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从经济学的角度来审视这个问题本身。

对于这个问题本身来说，至少存在两个问题。其一是把国家这个概念“人格化”了，认为国家是一个会思考的实体而存在。而实际上参与国家治理的永远都是政治家们，能够制定决策和行动的都是具体的人，而不是国家这个概念。

其二是把市场这个概念“整体化”了，认为市场在一个国家的存在要么“1”，要么是“0”。也就是说，这种观点认为一个国家要么是市场化的，要么就是非市场化的。

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则是人们习惯性地选择地理和行政区域上的划分，当作一个整体来看。这种以国家的视角、国家的单位和范围来看，很容易得出结论，认为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国家。

但这样的视角太过粗犷，并不容易得出有价值的思考。有价值的视角，应该尽可能的具体。而我们都知道，不同国家之间的对比，市场化程度更高的国家，人们的生活水平相应的也就更高。

更具体一点的观察，即便是在同一个国家，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市场化范围不断扩大的阶段，也是人们生活水平提高最快的阶段。这一点中国有着非常成功的历史经验，我们作为中国人也有着非常切身的经历和体会。

而今天在不同的细分领域中，菜市场、手机、汽车这些领域，相对来说市场化程度更高一些，其中的矛盾也就更少一些。而我们常常看到矛盾比较突出的领域，恰恰是一些市场化不够的地方。

计划经济时代，我们国家整体上市场化程度不高，养几只鸭子卖几个鸡蛋都要受到严格限制。但依然有人会冒险偷偷多养几只鸭子或者买卖鸡蛋，在一个整体上非市场的环境下，这种非常微小的市场化行为依然改善了买卖双方的生活处境。

抛开当时的历史大环境和法律问题，这种行为在逻辑上是值得肯定的。交易双方既相互得到了满足，也没有伤害其他人。

这样的市场逻辑适用于绝大多数商品或者服务，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市场的逻辑具有一种科学的普遍性和必然性。当我们通过逻辑分析得出市场理论的正确性时，我们所追求的，未必就是一定要一步到位，把一个国家的方方面面全部推向市场化。

市场环境的改善，就是边际上的改善，就是一个个小领域的改善。小领域的改善，才能够最终逐步实现大环境的改变。

经济学的知识告诉我们，改变永远都在边际上发生。所以回到我们最开始的问题，为什么现实世界中从来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国家？ 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国家作为一个整体的概念而存在，是不是完全的市场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某个具体的领域是不是已经市场化，或者正走在市场化的方向上。

（作者系经济学者）

见习编辑 王子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