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充分理解了信息的本质，才能真正理解信息技术对于传统工商业带来的革命性影响。

人类的产品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由物质分子组成，叫物质产品；另一类由信息组成，叫信息产品。前者如粮食、衣服、手机、汽车等，后者如知识、发明、电影、音乐等。

物质组成的产品，一般来说，你用我就不能用，比如一个苹果，你吃，我就不能再吃。信息组成的产品不同，你用不影响我用，比如一首歌，你哼不影响我哼，再如牛顿定律，可以所有人同时使用。

换言之，信息具有公共物品的属性。所谓公共物品，就是一个人使用并不影响他人也使用的物品。这个属性也叫非竞争性。与公共物品相对应的是私人物品。私人物品最关键的特征是，一个人使用了，其他人就不能再使用了。经济学把这个特征叫做竞争性。

公共物品和私人物品这两个概念特别容易让人望文生义。如果你以为私人物品是私人使用的商品，公共物品是大家使用的商品，或者以为私人物品是私人提供的商品，公共物品是政府提供的商品，那就大错特错了。

同样，信息也不是今天才有，而是自古就有。文字的发明，纸张和笔墨的生产，书籍的写作与印刷，就是传统的信息经济。古驿道既是物质运输的通道，也是信息传播的“高速公路”。

物质产品在交换中不会增加，知识、思想在交换中会增加。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交换后每个人仍然只有一个苹果。你有一个思想，我有一个思想，交换后我俩就都有两个思想，因此有知识大爆炸的说法。

山还是那些山，水还是那些水，为何古代贫穷、现在富有？一个重要原因是，现在多了利用资源的知识和技术。从一定意义上讲，人类社会的生产，就是知识、技术的生产；财富爆发增长的背后，其实是知识、技术的爆发增长。互联网大大降低了信息传播成本，必使财富快速增长。

信息深刻影响着生产生活的方式。今天，组织扁平化、生产定制化，等等，就是信息经济的产物，大量自由职业者的出现也是信息经济的产物。信息技术的发展，必将进一步改变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

反过来，物质技术又深刻影响信息的生产和传播。在纸张发明前，人们只能把文字刻在石碑、龟壳、竹简上，或者写在丝帛上，成本非常高。纸张出现后，信息传播成本大幅下降，白话文就流行开来。随着物质技术进步，今天传播信息的语言变成电子信号，信息可以被记录在RRAM材料上。

信息如此重要，为何直到二十世纪人们才谈论信息经济呢？因为信息具有非竞争性，一般来说收费比较困难。信息你使用不影响我也使用，一个好的创意，你买了，我可以免费使用，你就没有积极性买，发明者也就没有发明的积极性。信息产品收费难，这使得信息产品的生产、定价、销售（传播）有其特殊性。比如，需要专利、版权等制度协助其定价，又或者只有当物质技术达到一定程度，信息产品的生产才可能成气候。

只有充分理解了信息的本质，才能真正理解信息技术对于传统工商业带来的革命性影响。

（作者系浙江财经大学教授）

（原标题《信息是一种公共物品》）

见习编辑 韩湘 审读 刘春生  审核 郑蔚珩 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