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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篇创作谈
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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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洁茹
2022-05-07 07:58

这不是一篇创作谈

《美丽阁》 周洁茹 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22年1月版

新书《美丽阁》的封底印的是责编江汀写的一段话:

用自由简练的文字,抹去诗意的泡沫,还原都市女性的琐碎日常。

无论身处哪座城市,扮演何种角色,她们共享同一份无奈与伤痛。

生活的脚步不会停留,她们还是要出发,给自己挣一个明天。

听起来很像诗是吧,江汀是个诗人,我总觉得诗人就应该去写诗,不应该做桥做隧道,做图书编辑,任何其他的,如果诗人有选择,诗人只写诗。

《美丽阁》中的16个短篇都是在我做编辑的四年中写就,某种意义上,一边做编辑,一边做作家,会给人一种编不好也写不好的感觉。我的朋友伊可就是这么说的,如果你想别人真的看重你的能力,你不能太美,你不能让你的美盖过你的能力。但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那种又美又有能力的人,我想我就是,又编得好,又写得好。而且我还照顾家庭,下班回家天是黑了,仍然能在十五分钟内煮出一盘番茄意面,我还会小炒香干,我也会写出来我炒的小炒香干,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创作。

缤纷与光鲜,孤独与伤痛,坚韧与自足。

说的不仅仅是这本《美丽阁》里的新移民女性,新城市景观,而是我们全部,包括女作家周洁茹在内的所有女性,真实的人生与体验,缤纷与光鲜,孤独与伤痛,坚韧与自足。

我至今未为《美丽阁》写过一个字的创作谈。按照我之前的逻辑,作家就不应该写创作谈,创作就创作,谈什么谈,有的作家只会谈,而且谈得比创作还好,心思全放在谈上面了。我更倾向于这一种,先搞创作,字数1000万加,才具备谈的资格,年轻人一篇两篇就出了头,这里谈那里谈,是目前的风气,但不会是永远的风气。有了谈的资格,可是我也不太想谈,我想要表达和表现的都在文本里了,我之前也说过,1000人看同一本书,都会有1000种不同的滋味,所以,自己看,自己体会。读者挑作家,作家也挑读者,就是个双向选择。被读者抛弃的作家,多会谈也是无用的。

当然作家有时候也会与其他作家谈几句,对我来说很少,因为一直都有专注力的问题,也就是说,一直在飞,而多数其他作家都是一个集中的状态,永远脚踏实地。而且耐力和专注力也是写作的基本,如果天生缺乏,此位写作人将要付出多于他人三倍的努力,以及克制。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种在生活正面迎击中已经竭尽全力的感觉,蛮致郁。”这一句是与我同期在十月文艺出版社发书的凌岚说的。她说的的确是致郁不是治愈。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说我应该更好一点的,可是也没有。

也不比别人差,她说。她就是这么说的。

我说我只要比我自己好。

她说好与不好,谁来审判?

要在以前,我会说评论家,但清醒一点的话,得这么认为,好与不好,读者最会判断。

《生日会》开头第二句就点出男女的矛盾,这是特别有才华的写法,她说。她就是这么说的,你写纽约,写出了纽约的冷、酷、作、高度人造……别人千锤百炼的句子,你下笔就有。

我很快地回旋了一个《生日会》,如果四年就是写了200万,一个7000字的短篇你从你自己的头脑数据库里很快地提出来再过一遍,好像是还行。

《51区》,珍妮花,那几篇我也很爱,轻小说色彩,又有点双女出行,公路文学的小暧昧感。她又说,结构上都是第一人称,双女主,对话推进故事、展现矛盾、凸显人物性格。这种叙述方法感觉是你的独创。

我说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用的什么方法,我乱写写的。

有一个理论套系来套,那都是评论家的事,写作手法到创作意图,现实主义极端现代主义,7000字的小说,评论家能够剖析出来7万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作家们不能成为评论家们也是因为,评论这个事情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那满大街不都是评论家了?只有一点是肯定的,要是满大街都没有作家了,满大街也就没有评论家了,这是题外话。客观地讲,我个人的理论储备一直未能完成,这一生都是成为不了一位评论家了。所以我对我自己的创作,经常也就是一言难尽,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我乱写写的,我经常这么说,我也真这么想,但往往一说出来,对方都会觉得我真不严肃。

于是我又说了一句别的,要写成艾丽丝·门罗得先活到她那么老吧。

(原标题《这不是一篇创作谈》)

见习编辑 欧阳晨煜 审读 韩绍俊  审核 郑蔚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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